杨杨等耐心劝导陈爹接受民政和社会救助 杨一九 摄

民警向陈爹了解其家庭信息与诉求

杨一九 摄

□本报记者 张紫汀 陈昱伶 实习生 沈旭

在岳阳街头，有这样一名年愈古稀的流浪汉，他白天辛勤地四处捡拾废品以维持生计，夜晚则选择在花草坪或者水泥地板上和衣而卧。

2022年正月初四，全国学雷锋志愿服务“最美志愿者”、岳阳晚报全媒体首席记者韩章，在岳阳火车站邂逅这名流浪22年的邵阳籍老人后，立即千方百计地为其寻找打探家庭信息，并组织提供一系列人文关怀措施。不料，老人却对韩章多管闲事的举动十分排斥，甚至对一直纠缠不休献“殷勤”的韩章等人恼羞成怒。陈爹为何选择流浪？他为何拒绝救助？今年元宵佳节是怎么过的？在他身上发生了哪些辛酸与感人的故事？

最美志愿者邂逅流浪汉

2月4日，立春。韩章与志愿者蔡莉、邓光辉在岳阳火车站广场寻找志愿服务项目。考虑到两年前，这里曾有一些无法回家的滞留和需要帮助的流浪人员。于是，他们向周边环卫工人了解情况。

“有好几个流浪汉，不愿回家，又不肯去救助站接受救助，蛮可怜咯！”环卫工人汪娭毑等人告诉韩章，其中一名邵阳籍老汉陈爹，至少在火车站周边流浪了10多年。他白天四处捡拾废品，以此维持生计。晴热天的夜晚，选择在花草坪中入眠；寒冬季节和阴雨天，就睡在冰冷的地面上。汪娭毑希望志愿者提供帮助，让这些流浪人员回家。16时许，暖阳高照下的岳阳火车站广场，一位正准备移动拖车的老人出现，他就是汪娭毑等人十分同情的陈爹。

经过一番交流后，陈爹用一口浓厚的乡音告诉韩章，他1951年6月出生于隆回县石门乡砖屋村，孤身一人，老家有个弟弟，自己在岳阳漂泊22年了。陈爹讲述，他每天靠捡废品的微薄收入，勉强填饱肚子，自己一直梦想回家，可没有身份证，也拿不出返乡的交通费用。认真听完其倾诉后，韩章庄重承诺，一定尽力化解其“急难愁盼”问题。意外获得岳阳晚报全媒体记者及志愿者的温馨关怀和一番暖心承诺后，陈爹顿时喜笑颜开，双手作揖致谢。

纠缠献“殷勤”遭其误解

当晚，志愿者邓光辉和蔡莉便开始网络搜索并委托邵阳籍朋友，协助打探陈爹家庭信息。韩章也编发信息，分别发给岳阳市公安局岳阳楼分局副局长李岳星及在岳阳过春节的好友——湖南省汽车技师学院院长曾红彪等人，请求协助查找陈爹家乡及亲人。李岳星安排站前派出所刘漓江所长、曾红彪安排该院老师肖尊达全力支持配合。

2月5日上午10时许，韩章与站前派出所民警、岳阳市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员、湖南省汽车技师学院返乡过年的老师杨杨及志愿者杨一九、庄海林、王宏坚等人，到火车站试图给陈爹提供必要的人文关怀与帮助。不料，酒后的陈爹对此善意举动却十分抵触。期间，甚至多次试图对韩章等人进行“攻击”。民警和救助站工作人员及围观群众纷纷上前制止和劝阻。在现场，民警一时也无法核实陈爹的个人及家庭地址。“陈爹一直不肯到救助站接受民政无偿救助，法规要求自愿和劝导，我们绝对不能强制施救，只能多次给他送上衣服和食品。”岳阳市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员刘阳等人颇感无奈。

当晚20时许，韩章与志愿者张友芝到火车站观察了解陈爹的住宿环境。目睹的一切，不由令韩章深吸一股凉气。年愈七旬的陈爹，在异常寒冷的天气里，竟然睡在透风且冰凉的拖车上。有时直接将被窝铺在水泥地上睡觉。眼前的一幕，深深刺痛了韩章和张友芝的心。因为担心陈爹冻病，韩章数次在晚间前往他“床”边观察。对于大家的善意，酒后被惊醒的陈爹，则报以谩骂和挥捧“追打”。这样的尴尬场景，岳阳市救助站工作人员及岳阳市火车站综合执法支队直属二大队大队的队员们，虽频频遭遇却仍然纠缠陈爹献“殷勤”。

多方关注找到陈爹亲人

在曾红彪的安排下，肖尊达通过电话微信等方式，在与韩章频频交流的同时，不断通过各种途径寻找隆回县石门乡砖屋村这一地名和村干部联系方式。但由于行政区划调整后，陈爹口述的20年前的地名已不复存在，甚至连当地派出所干警也从未听说过该地名。

2月5日，肖尊达通过隆回县政府部门朋友和同事排查了隆回县目前唯一一个砖屋村，并得到该村村干部否定答复后，寻觅工作一时无法推进。感召于岳阳人民特别是岳阳晚报全媒体首席记者韩章的热情，也通过视频目睹了陈老爹在零度气温下卧于露天的窘状后，不甘放弃的肖尊达，在百度地图上发现了一个叫砖屋里的地名。

2月6日下午，肖尊达从邵阳市区驱车70多公里路程，到达隆回县花桥街道花桥村。当地人反映，砖屋是20多年前的地名，已经更名两次了。肖尊达将手机的照片视频递给当地年长村民确认，在岳阳漂泊流浪的陈爹，就是该村失联20多年的一名村民。肖尊达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之情，急忙赶到村部询问交流。之后，找到陈爹的堂兄。在村干部和其堂兄的陪伴下，顺利找到了陈爹的胞弟家。“照片视频中的人，是我的哥哥”。详细了解陈爹个人及家庭情况后，肖尊达现场向韩章反馈了令他如释重负的消息。

2月7日，湖南日报社邵阳分社社长蒋剑平接到韩章反映的情况后，立即安排记者与隆回县相关单位负责人及花桥村干部对结，求证核实陈爹的身份信息后，建议及时派人赴岳阳接回陈爹并妥善安置。与此同时，岳阳市民政局副局长李晔了解情况后，要求该局社会事务科密切关注并提供协调服务。

终结流浪回家喜庆元宵

2月14日20时许，隆回县民政局党组成员、副局长魏先成、隆回县救助站站长胡清葆、花门街道花桥村书记助理陈端吉、县融媒体中心记者肖乾波及陈爹的侄儿陈友海一行赶到岳阳，准备接陈爹回家。

21时许，岳阳市救助站副站长何卫带领3名工作人员，岳阳市火车站综合执法支队直属二大队大队长张辉组织队员，与岳阳晚报全媒体首席记者韩章带领志愿者王宏坚、李峰、邓光辉、方雄兵等一道，在火车站周边全力配合隆回县民政局工作人员和陈爹侄子进行寻找。然而，曾有迫切返乡意愿的陈爹此刻却开始“躲猫猫”，几次遇见前述人员后便立刻逃避。至凌晨，多方寻找陈爹的工作一直在继续。

2月15日，正月十五，万家团圆之时。陈端吉、陈友海与专程赶到岳阳接陈爹回家的隆回县民政干部，却在岳阳这座陌生城市中，焦急寻找离开家乡流浪22年七旬老人陈爹。岳阳市救助站副站长何卫及工作人员也不顾疲惫全力协助寻觅陈爹。

苍天不负有心人。11时许，大家终于在五里牌路段再次找到陈爹。虽然相见过程有些曲折甚至“险象环生”，但最终结果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陈爹在亲情的感召下，终于消除思想上的重重疑虑，欣然同意登车前往岳阳市救助车站洗漱。13时许，陈爹喜极而泣地随同家乡亲人，返回老家欢度缺失22年的元宵节。